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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和他的招牌菜·第23个故事

看到鸡翅尖,我总会想起张献伯伯。

有时用来蒸着吃有时炸着吃,

再普通的食材他都在用心对待。

炸鱼块呢,就会想起孔伯,他把分来的鱼冻在冰箱里,

等着我们来的那天,解冻、调味,放好多油炸得又香又脆。

电饭锅煮鸡蛋、三朵南瓜花、花生鸡脚汤……

记录那些已经离开或是日渐老去的麻风病康复老人,

还有在我记忆里食物的故事。

德平和彭伯是一对老朋友,德平两个月以前中风了。出院回来,村里的医生给德平安排了一间离医生室近些的房间。彭伯成天陪在这里,现在德平只有半边手脚能动,自己没法起身、也拿不到水杯喝水,甚至连语言能力都几乎全部失去。彭伯就站在他床旁边,尽力说些鼓励的话——比如德平吃了饭,彭伯就说:“好,就是这样,你要吃饭,你恢复跟以前一样,我就请全村人吃饭!我出钱摆几围请全部人来庆祝!”或者分享给他外面的事情:“现在你不出去啊,他们都少一个人打麻将。你快点好了,就陪他们打。”彭伯说,以前德平天天在广场那里跟人打牌,打纸牌啦,打麻将啦,要是没有别人,德平就自己一个人把麻将摆成一排玩“抓乌龟”。“你快点好,这里的人等你打麻将啊!”不过有时候彭伯也心情低落:“德平啊,你看我手脚不好,都勉强活到现在。你好手好脚的,不要浪费自己。”彭伯比德平年长差不多10岁,一个今年76岁,一个今年85岁。彭伯有一条腿是假肢,十个手指头都因为麻风溃疡截去了;而德平虽然也得过麻风病,可是他手脚没有一点残疾,外表看上去跟正常人没什么不同。德平和彭伯是潮汕同乡,过去好多年,他们都住在左右两个房间,两人共用一个客厅,吃的用的东西也是共用的。彭伯以前给我讲过一个事情——有一年过年,大年初一这天,他们一起炒了一大盘蒜心炒鱿鱼,那天两个人就只吃这个菜,没有煮饭,就只吃这个菜吃饱。这是他们最喜欢吃的东西。平时,彭伯一天吃两顿正餐,一顿吃饭堂的,一顿跟德平一起吃。当然是德平做饭,彭伯手不好,很多事情做不到。好多年,彭伯都一直在依赖德平的照顾,可是,现在换他照顾德平了。其实也算不上照顾,因为医生护士每天都在,还请了专门的护工。房间里面,还架了一个智能摄像头,要是有什么事情、人摔倒了之类的,智能摄像头会主动给医生发去警报的。可彭伯还是一天到晚待在这里,跟德平讲些积极的话,或者跟进来看望德平的人聊聊天。大概傍晚的时间,彭伯会回去自己房间洗澡,看会儿电视,接着夜晚八九点钟又回来。德平脚边的一个墙角处放着一张单床,晚上彭伯就睡在这里,白天他把毯子整整齐齐叠好放在旁边。没有人要求彭伯住在这里的,他也没有必要这么难为自己。毕竟彭伯已经85岁了,自己身体不算好,手也不行,还有腿上的假肢使他不能走很多路。可是彭伯就是要睡在这里,他说:“至少有什么事情,我可以快点打电话喊人过来,我会打手机。”他给我展示床边一个按铃,说按这个铃,晚上医生休息也能收到通知的。我想彭伯是想弥补德平有事那天,自己没有早点发现的遗憾吧。说那天早晨有人说起怎么今天没看见德平出来坐,刚好那天是星期二,是有车出去岛外买东西的日子。大家猜德平可能跟车出去买东西了,也没多在意,彭伯就坐在医生室门外等买菜的车回来。可是,车回来了,人都下来了,却没有德平。彭伯走回房间,想回去看看怎么回事。这时已经有走路快的人先到达德平房间了——彭伯听见有人喊他:“彭海提!彭海提!德平不行了!”他吓得差点走不动路,吓得上楼梯“差点摔死”。彭伯那只穿假肢的腿,截口与假肢接触的地方经常容易磨破,上楼梯往往需要扶着栏杆很慢很慢地一步一步慢慢走。之前他跟德平都是住在楼上,可是一旦穿假肢的腿磨破了、肿了、假肢穿不进了,他就只能待在房间暂时不下楼了。想过很长时间要搬下来,可是他不想拖累德平陪自己一起搬下来,一楼容易潮湿,住着也没有二楼舒服。但是若是自己一个人单独搬下来的话,德平照顾自己就要跑上跑下的,特别麻烦。不过,纠结了好久,前几个月彭伯还是决定了搬下来。走楼梯对他来说越来越困难了。正因为这样,彭伯不停责怪自己。如果自己没有搬到楼下,肯定早早发现不对劲了。大家看见德平的时候,他摔在床下,电视机响着,说明电视已经开了一个晚上。彭伯说,要是自己还住在楼上,听到德平不关电视,肯定早就发现问题了。“我一上到去,看到他鼻子有东西流出来,我拿一张纸给他擦,喊他一声名字,他就睁开眼睛,眼泪一下拼命流出来,伸一个手对我摆啊摆。我看他不会讲话了,我的眼泪也拼命流出来……”“我同他十几年朋友,一个这么好的朋友,一下突然连知心话都没得说,好惨的,好凄凉的,他那么好人,手也好脚也好,我瘸手瘸脚的,为什么不是我。”“这种事,差几个小时差很远的……正因为这样,我才感觉很悲伤。”医生啊主任啊都来安慰彭伯:“不用伤心,不用伤心,德平很快会好的!”一发现,救护车很快就医院。医院看德平,可是主任也没办法,医院不让进去探视,何况德平还在重症监护室。主任只好答应他,一旦德平从重病病房转出来,就想办法申请带他过去看。我跟阿崧打电话时,阿崧也说:“唉,彭督经常来我这里哭,看他好阴功啊,我让他不要哭,不怕的,德平不怕的。医院看他,又不同意他去……”不过好消息是,德平的情况是一天一天在好转的。医院差不多一个月,彭伯给我发语音消息:“给你报告一个好消息!黄德平,已经转去普通病房了,迟点可以出院了!谢谢你关心!”又过去20多天,德平出院回来。听其他老人家说起那天的情况,就是德平一回到,睁眼看见熟悉的人,他眼泪一下子流出来。彭伯也哭,他们相对着不停流泪。可是德平不能动了,也不能出声了,只能由别人把他移去床上……德平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,能不麻烦别人的事情,就一定会自己动手去做。可是现在,他躺在那儿,半边身子失去知觉,只有左手左脚能动一动,还有就是可以侧一下头。他心里有话,可是始终讲不出来,只能模模糊糊发几个音。安排了护工来照顾他,可是他非常抵触。给他清理大小便,他不愿意;喂他喝水、吃饭,也不配合。护工没办法,只好喊彭伯来,德平见到彭伯,只是又开始流泪。连续两天德平都不肯吃饭,彭伯他们是真的担心了。医生说:“你看看他有什么好朋友,喊过来探望一下他劝一下他吧。”彭伯想起我了。先是用手机打了视频,彭伯这么描述:“主任帮我弄那种相片出来,就是他看得到你、你又看得到他那种动的相片(我插话:视频),哦,就是视频,他看到你,就即刻流眼泪出来!”我也是这么看见的。德平一认出视频里是熟悉的人,就咧开嘴开始哭。我也不知道怎么劝好,只能想象他的心情,可能他不肯接受护工的护理,是因为不肯接受自己已经失去尊严;可能这样活着对他太绝望了,他不愿意这样活下去……我尽力说些宽慰的话,看他一下子流泪,一下子摇头,看他想说话却没办法说话。我说,我会申请星期日去看他,让他等我几天。彭伯趁机劝:“你好好吃饭,不然翠屏过几天来看你,看到你这样不行的,你要靓仔一点让别人来看你。你要吃饭,才能让人家来看你……”看德平没那么坚定了,旁边的主任试探问:“我叫护工过来,好吧?”德平终于点头。主任马上冲出去。据彭伯说,这天德平肯吃了、猛吃了。接下去几天,他天天都吃饭了。我们去见德平那天,他看起来精神好了些。护工隔一阵子来一下,喂他吃饭,然后喂他喝汤。房间里待了一会儿,彭伯提议:“德平啊,推你出去散步,好不好?”德平点头,又摇头,最后点点头,就是同意了的意思。彭伯马上去推轮椅。追着阳光,我们先往右边走,走到竹子林那儿;然后往回走,走回来广场这边。我坐在德平旁边,给他看我们以前去旅游拍的照片。几年以前,我和德平他们几个人去过一次北京、之后又去过一次上海杭州,德平一直想多去几个地方看看的。我给德平看那时的照片,配着解释:“这里,在长城嘛,我爬到一半,就停着等你们回来,你是不是爬到最顶了?我忘记了。还是你爬到一半回来找我了?”“这是在什么古镇,太冷了,我们找了个书店坐,你在这里看书,你选的书,《激光医疗实用技术》。”“你吃麦当劳啊,吃了薯条汉堡包还有什么东西,不记得了,你说这里的红茶好喝。”“这里,在乌镇,你买鱼料喂鱼玩,好像一包卖五块钱还是十块钱……”德平听得认真。旁边的彭伯看着,也鼓励一句:“对嘛,你快点好回来,到时再带你去旅游,下次带你去潮汕玩一玩!不是,你要是好了,我也跟你一起去。”彭伯喜气洋洋地。然后才知道,原来这是德平第一次出来散步呢。医生说德平应该多出来晒太阳的,可是德平不肯让人抱他,护工想抱他起来他不让,医生们也来试过,也不肯。我想起来,轮椅推出来的时候,轮子上的塑料膜还在的,说明这个轮椅一次都没用过。跟我一起来看德平的还有小郭,小郭也是德平熟悉的好朋友,小郭说以前德平就经常和他两个人一起讨论一些社会问题。可能因为是熟悉的朋友,所以德平同意让小郭抱他。不过,抱起来一个瘫痪的人实在是需要力气又要技巧的事情,小郭笨手笨脚的,看起来就像把德平生拉硬拽才勉强搬过来轮椅上一样。抱回床上也是,小郭没有把德平的头扶好,头离枕头还有一些距离的时候,就不小心松手碰下去了……正担心着,却发现德平竟然自己笑起来了。也不知道有什么值得笑,他笑一会儿,停下来,隔几分钟又笑起来……德平一共笑了三次。德平笑,最开心的人莫过于是彭伯了。彭伯不停说:“今天是好日子啊,你们来了,又出太阳了。昨天还下雨的。今天出太阳,是注定的啊。”谢翠屏儿

互相激励呀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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